宴会上一片哗然，巫蛊在北燕一向都是邪术，燕人信奉天神，对这类巫术嗤之以鼻，这后宫之中竟敢动用巫蛊之术？

“贱人！你胡说什么！”柳贵妃脸色煞白。

连皇后也皱了皱眉，瞥了一眼全场最淡漠的云蘅，柳贵妃嚣张跋扈她信，但巫蛊之术有必要吗？难道是云蘅动的手脚？

云蘅察觉到慕容皇后探究的目光，平静地对上她的视线，皇后看不出什么，只好移开目光处理眼前之事。

锦儿对天发誓：“奴婢若有半句虚言，不得好死！今早我们娘娘只急匆匆处理了倾梧宫内的脏东西，但栖凤宫和凝安宫的一定都在，您只要一查便知。”

凝安宫里还有赫连贵妃的十一皇子，一听便急了，连忙道：“皇后娘娘，您快些命人去查，难怪、难怪我的皇儿都三岁了还日夜啼哭不止，必是遭人陷害了！”

皇后安抚道：“你先莫急，一切还未查明，齐嬷嬷，你领慎刑司的人亲自去看，不可漏掉却也不可牵连无辜之人。”

齐嬷嬷领命去了，众人又耳语道：“柳贵妃如此欺压皇后娘娘，皇后娘娘却不落井下石，实在是母仪天下的典范。”

柳贵妃瞪着眼，周围人簌簌发抖不敢作声，只听她道：“本宫便知道，你们同这个贱人一起演了这出戏来陷害本宫，本宫的儿子是太子，用得着对你们下蛊？”

赫连贵妃再不做表面功夫，只想着无论今日是谁的手笔，都一定要将柳贵妃彻底踩下去：“柳妹妹，你是人老了也健忘了，废太子已被幽闭多时，哎呀，我竟不知你居然拿陛下的圣旨当耳旁风呢？陛下的旨意不管用，这大燕还不姓柳呢！”

“你！”柳贵妃气得跌进椅子里，半晌说不出话来。

而当那些巫蛊小人被摆在宴会上，盒底还压着诅咒者与被诅咒者的生辰八字。

赫连贵妃将一张符纸摔在了柳贵妃脸上：“是你！这是你的字迹！”

柳贵妃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张符，就连她也不得不承认，这上面居然真的是自己的字迹！

“这不可能！我没有！我只跟那个神婆问过巫神，我儿何时能复位，可我从来没有动过这种念头！这不可能！”

皇后摇了摇头，叹口气：“你宠冠六宫，执掌大权，何以糊涂至此！”

“皇后娘娘，这柳贵妃一定是因着三皇子之事对您怀恨在心，就连您那个未出世的孩子，兴许都是她行巫术害的！”赫连贵妃立刻道。

皇后抬手制止了赫连贵妃的话，对众人道：“今日因本宫治宫不严，出了此等丑事，扰了诸位雅兴，实在叫本宫愧疚，今日且先散去，来日春暖花开，本宫再宴请诸位。”

命妇们虽有心听听皇家八卦，但这样的场面还是不要牵涉为好，闻言纷纷感谢皇后体贴又大度，连忙告辞退了下去。

人走空了，赫连贵妃才道：“娘娘这是做什么？莫不是要护着柳贵妃？”

皇后无奈，却也懂赫连贵妃爱子心切，安抚道：“此事终究是一桩丑事，牵涉皇家威严，事发突然已是没法子，可若任由此事传与天下人听，我大燕皇族的脸面何在？”

赫连贵妃吐了口浊气，恨恨盯着柳贵妃道：“娘娘说的极是，如今人都走了，是该处置她了。”

皇后肃了神情，看着眼睛血红的柳贵妃，摇了摇头：“巫蛊之祸，事关重大，去请陛下来，正好，本宫还有几桩事要一并陈奏陛下。”

柳贵妃一听燕帝便来了精神，竟还抽出空子叫女官帮她抿鬓角。

皇后撇开眼看向之前云蘅坐过的位子，心道若非此人，自己竟然因着有心无力，身为一国之后，却拜倒在柳贵妃这种货色身前多年。

且说云蘅早早避开了那些含着探究嫌恶的眼神，一个人慢慢朝宫门的方向走去，一边感叹自己苦心安排一场大戏，最后却没看成。

转过廊桥，却见一人莲青常服，负手而立。

云蘅收起心绪，向前几步行礼道：“殿下。”

拓跋濬回身，笑看着云蘅道：“知意姑娘可真是给本王送了一件大礼啊？”

云蘅微微垂眸，唇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：“这礼，殿下可还满意？”

拓跋濬朗笑道：“父皇宠幸柳贵妃多年，任她僭越皇后也不曾苛责半分，哪怕是我那皇兄被废了，也未曾影响过柳贵妃在宫中的地位，如今姑娘拿巫蛊开刀，在我朝，只怕父皇也保不了她了。”

云蘅见四周空无一人，虽在宫里，可拓跋濬说话毫无掩饰，便知至少这一处宫殿，已全在他掌控之中。

“能够除去柳贵妃的只有一个人，即便没有巫蛊，她也风光不了几日了。”

拓跋濬眉眼微动：“知意竟然劝动了皇后？”

云蘅听闻拓跋濬称呼的转变，心知自己已经博得了他几分信任，回道：“皇后娘娘从来都是有心无力，而我只是给了她一株雪灵芝。”

拓跋濬笑了起来：“知意倒是好法子，治好皇后的病，叫她与柳贵妃相斗，凝安宫便不必卷入这场纷争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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