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一章消失无影

皑皑的大雪几乎将整个杜府包裹成了素装的雪城。凉亭内的廊杆上亦是厚厚的一层雪花，柳如烟站在一侧宁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。自轩辰泽离开已有半月，他不曾前来找她，她亦不曾进宫找他。仿佛是彼此说好了的一般，两个人，之中保持着那样的默契，在这样的寒冬里，渐渐的失去温度。

西悦站在雪里静静的看着那抹白色的身影。无救。倘若是连白老先生也说出这样的话来，那么当真是无药可医。那个白发苍苍的世外高人，在把了柳如烟的脉象之后只惋惜的摇了摇头，而后转身离开。毒素深入骨髓，且体质异常寒冷，时日无多。这便是白老先生给柳如烟下了的定理。如此的狡黠聪慧，从此的清丽脱俗，如此的骄傲大方，却还是抵不过命运的作弄，在红尘的滚滚中终是要化成不起眼的尘埃。柳如烟没有怨言，她只是恨自己珍惜的不够，她甚至不恨轩辰泽从前对她的种种，她只恨，这样的宿命。悲哀且无力的。

“兴许还有别的办法。天下名医不止白老先生一人，我带你四处寻医，总是可以找到法子的。”西悦走近凉亭，伸手握住柳如烟冰冷的双手，哈气对她说道。

柳如烟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，“西悦，何时你也变得这般自欺欺人了。”

西悦的身子微微一颤，不自在的将视线移向别处，“柳，你怎能放弃，如此美好的生命，你怎舍得放弃。”

美好吗？柳如烟将双手从西悦的手中抽离，这样的生命怎能说是美好呢，很小的时候亲眼看着自己家破人亡，大火蔓延，哭叫声震耳欲聋，而她却无能为力。长大一些，在北楼接受严酷的训练，任务失败便是残酷的责罚，看惯人间冷暖，也就不去在意那些所谓的亲情友情甚至是爱情，可是却还是那样深深的，陷进了那个睿智的男子心里。便是进了皇宫之后才慢慢的开始改变的吧，那个男子年少时候的隐忍和智慧，总是让她不由的惊叹。

她慢慢的回过神来，不知为何，近来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开始回忆起从前，那些温暖的美好的画面，她曾经很想，跟他携手天涯，后来才终于明白，一个帝王，他的使命不是与子携手，而是造福百姓。不是儿女情长，而是国泰民安。

“柳，不要想那么多，总会好的。可是你为什么，就是不肯进宫看一看他呢。”西悦的声音终是在柳如烟的耳边响起，将她拉回这个冷酷的世界。

“看？”柳如烟冷淡的一笑，回转身看着西悦，“看一看又能怎样？能改变现在这样混沌的局面？能解了我身上的毒？西悦，你与我同样清楚，我和他，只能咫尺天涯，不能携手共进。”

悲伤的话语布满了柳如烟的周身，她一直都看的很清楚，所以强迫自己要冷静，就算心里的那份悸动再怎么的深刻，也逼自己不去在意。她想一直说不爱，就真的不爱了吧。

翌日清晨，柳如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便离开了杜府，没有惊扰任何人，只给西悦留下那只白色信鸽。西悦的心里没有半点的奇怪之色，从昨日的表情看来就已经大略的能猜到几分，可是拖着满是伤疤的身子，还有一身的毒素，她孑然一身，能够去往哪里。手里的白鸽不安分的开始扑腾起来，西悦轻轻的扶了抚它洁白的羽毛，“你也开始想她了么，可是那个傲骨铮铮的女子，却是离我们渐行渐远了呢。”

皇宫内的书房外，杜仲来回徘徊着，却是不敢走进去一步，小路子看着他也不说话，只道是以为杜仲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情，笑了笑便也不再搭理。

轩辰泽从里面走出来，皱了皱眉，看着他开口道：“有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？”

杜仲赶忙行礼下跪，却被轩辰泽一把扶住，“有什么事直说，朕不会怪罪于你。”嘴上虽是这么说，然而心里却已是猜到了大概，能让杜仲如此惊慌的，怕只有如烟。手心里开始不断的冒出冷汗，被他紧紧的握住。

“柳如烟，今早出走，没有留下只言片语。只将一只白鸽，还与西悦。”简单的一句话，却还是让杜仲艰难的说出了口。然预料中的暴风雨没有来临，轩辰泽的脸上依旧是一派祥和之色，嘴角甚至噙着微微的笑意，只不过是那样的，自嘲。

“朕早知道，会有这么一天的来临。不怪你，如若没有其他的事，就退下吧。”他深沉的声音缓缓溢出，那般的无力，让杜仲忍不住的眉头紧蹙。这样英明的帝王，为何却总是被一个女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呢。

轩辰泽甚至没有问问如烟去了哪里。只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她一旦决定了的事，岂会是轻易就让他人知晓的。

可是如烟，你相信么，朕真的，有能力可以找到你。再等一会，只要一会就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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