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贵妃轻揉额穴，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娇虚无力：“臣妾忽然感到有些不适，想下往休息一会。”

宣帝还不及表现，皇后就已侧过身来，表现关心道：“妹妹既然不舒服，皇上就放她回往歇息吧，有岚烟服侍着，皇上大可不必担心。倒是本日团圆守岁，众姐妹齐聚一堂，臣妾特地筹备了一支遗世名曲，让司乐们加紧排练了出来，还要请皇上和众位妹妹细细品鉴一番。”

“皇后姐姐如此有心，看来今晚众位姐姐妹妹都要一饱耳福了。”荣妃立即表现出了浓重的兴趣，向宣帝撒娇道：“皇上，您可不许走，臣妾还有臣妾肚里的皇儿都要陪您一起守岁呢。”

听皇后和荣妃一说，底下的妃嫔们也纷纷眼巴巴的看了过来，生怕宣帝真的撇下众人就走了。可宣帝纵是再宠爱华贵妃，也不会当众做出这等不顾全大局的行动。他微笑着环顾了一圈，先安定下妃嫔们的心，然后对华贵妃轻声吩咐道：“那爱妃先回往歇息一会，朕迟些再往看你。”

华贵妃除了说好，还能说什么呢，总不能说我现在又舒服了，想坐下来持续看歌舞吧，按照她一贯以来的娴淑，自然是善解人意的答复道：“那臣妾就先行回往了，皇上多陪陪众位姐妹吧，切勿由于臣妾而坏了大家的兴趣。”

宣帝道好，命王怀德用御辇将华贵妃送回仪清宫，自己则留下来持续观赏歌舞。然而歌舞演过了一年又一年，演出了一场又一场，照旧是笙箫琴瑟，照旧是长袖折腰，并不见有太多的新意。他不觉有些兴趣了了，又开端在脑海中浮想起昨晚的那一幕幻梦之舞来。

又一舞结束，舞姬退场，乐师都结束了演奏，皇后命人放下帷幕，将灯烛熄灭，只余下几盏放置在大殿东南西北的四个角落里。光线忽然变得极暗，气氛也陡然从热烈转为了安静。皇后这一手故弄玄虚玩得极好，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都集中起来了，连宣帝也结束了冥想，期待皇后说的新曲目登场。

“咚”的一声琴音，如清泉滴进了深谷，发出清脆悦耳的回响，然而马上又重回安静。众人怀疑不解、窃认为刚才那一声，只是琴师不警惕拂动了琴弦，却闻声琴音终于再度响起，细而悠久，仿佛来自远古的微风，丝丝缕缕、蜿蜒而来。

帷幕偷偷的拉开了一角，一座用薄纱围蔽的圆台缓缓的推进了大殿的中心。圆台的底座不知用了何种设计，由内而外散发出幽若的光芒，那光不大，照得薄纱当中的身影朦朦胧胧，在悠远的琴声中渐渐伸展开来，隐约带着几分绰约和神秘。

很快，没有人再注意演奏的是什么曲目了，由于薄纱紧随着跌落，露出圆台之上一个紫衣赤足、裙角飘曳、翩然欲飞的女子……

宣帝欣喜若狂，腾地从龙椅上站起身来，然后又慢慢坐下，眼力牢牢的紧锁着那个女子，如同失而复得的珍宝，一刻也不肯挪开。皇后自得的笑了，有些人的脸却僵住了，昏暗之中，谁也不必再费力的粉饰。

琴声停了下来，圆台与紫影再度消散在帷幔之后，大殿上光明重现，却一片沉默，许久，才听到一声叫好，宣帝带头鼓掌，皇后与众位妃嫔们也紧随着击掌夸奖。

荣妃扶着腰，摸着肚子，眼瞟着皇后，意味深长的褒奖道：“皇后姐姐果然是有心，臣妾原认为要大饱耳福，没想到却大饱眼福了。”

皇后根本不打算理会她言语里的嘲讽，而是向宣帝邀功道：“皇上，不知臣妾为今晚特地编排的新曲目，您看着可否还满足？”

“曲子好，舞更是妙！”宣帝大笑着催促道：“朕重重有赏，方才舞蹈的女子呢？快快叫她上来领赏！”

皇后击掌三下，一名紫纱遮面、身裹白色素锦披风的女子自帷幕后重新走至殿前，向宣帝俯首跪下。一双玉足尚不及着袜穿鞋，就这样裸露着踩在冰冷的地面，白得让人看着陡增怜惜，显是方才舞蹈的女子无疑。

宣帝兴奋道：“你方才表演的舞蹈，朕看了很是爱好，可有取名？”

“不曾取名，请陛下赐名。”女子吟语道。

“好！”宣帝思索片刻，欣欣然说道：“昔日有长袖惊鸿名动天下，而今有你紫衣欲飞夺人心魄，不如就叫飞天舞吧。”

女子叩首谢恩：“多谢陛下赐名。”

荣妃的眼睛一瞬不眨的盯在女子的身上，怀疑道：“皇上，臣妾听她的声音，怎感到如此耳熟呢？”

宣帝道：“爱妃一提示，朕也感到似有几分熟悉，不过，后宫中若真有此尽艺佳人，朕又怎会舍得让她被冷落埋没！”

皇后抿嘴笑道：“皇上不如命她摘掉面纱，看一看毕竟是哪位佳人？”

宣帝道妙哉，众女的好奇心也早已被高高吊起，都伸着脖子争相张看，期待一睹她的庐山真面目。

女子伸出芊芊素指，将耳畔的浅紫面纱轻轻扯落一侧，然后微微抬头，只见紫纱之下，冰肌雪肤尤为刺眼，月容之上，柳眉杏目更显多情。

所有人都惊呼道：“如嫔……”

新年伊始的凌晨，阳光斜斜的从云后穿出，冷寂了一个冷冬的德禧宫，终于迎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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