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质质已经语无伦次了，将他的手紧紧握着触摸自己的脸颊，那手心里的温热正在一点点地逝，她哭得眼泪都要干了。

顾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东西，摊开手心，全是鲜血的手心里静静放着一对草戒。

“你曾说过，两个真心相爱的人，成婚的时候，是要为对方戴上这样的戒指。当年我一时冲动，毁了你给我的那一只。后来，我又自己编织了两个，一直都贴身戴着，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有机会亲手为你戴上。”

“好，戴上。”

方质质伸出手。顾城费劲地将其中的一枚戴在她手上，手指白皙，但却沾染了太多的血迹，看起来有一种格外凄凉的美。

方质质哭着笑：“好看，我也给你戴上。”

“嗯。”

顾城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，方质质抓住他的手，小心翼翼地将另一枚戒指为他戴上。

顾城的眼睛一直盯着方质质看，眼神一直不肯从她的脸上离开。直到她将草戒戴在他的手上，四目相对之间。

他的眼睛终于慢慢闭上。戴着草戒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来。

天地之间，仿佛一切都已经静止。就连吹来的风声都带着惨痛的哀嚎。

方质质抱着他，脸颊慢慢靠过去，摩挲着他渐渐冰凉的脸颊，清泪滴落下来，她的心瞬间空无一片。

顾城，不管怎样，我都会为你报仇的。我不会让你白白死去。

“方姑娘，时辰不早了，该上了。”

那边骑着马的男子出声催促。声音里竟还带着一种浅淡的嘲讽，顾城在他面前，被他的下属万箭穿心，他一点反应都没有，简直冷酷无到一定程度。

方质质没有说话，那边被剑压在船板上的凌褚仪出声怒吼：“你们都已经把顾城哥杀了，还想让我跟你们走，做梦！”

那男人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凌褚仪：“这不是还有你么？难道方姑娘心里，只在乎顾城一个人，而不顾你的死活么？”

“你！”凌褚仪被噎得说出话来。

方质质慢慢抬头，看着那些黑衣人：“你们不用拿褚仪的命来威胁我。我会跟你们回去的。”

她一定要找傅斯尧报仇。这个男人，三番两次为了逼迫她就范，杀害她最在乎的人。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，不如就同归于尽吧。

“，你不要跟他们回去！”

方质质回眸，沉静地看着他：“一定要去，我还有很多话没有跟傅斯尧说清楚，我一定要跟他说明白。至于你，天下之大，只怕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地，你就乘着这艘船漂洋过海，以后自己安安分分地过你的日子，不要再回来了。”

凌褚仪空前地固执：“不行！，你如果一定要逼迫我，那我也跟顾城哥一样，死在你面前！”

方质质惨然一笑：“你要是如此狠心，让我失去这个世上所有的感，你就去死吧！”

除了凌褚仪，她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。

她活着，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。

她空洞地一笑，笑着笑着，眼泪就笑了出来。

凌褚仪看着她凄凉的笑容，心一痛，顿时不敢再乱说了。

方质质空洞的道：“人生一世，最难的不是去死，最难的，是活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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连死的勇气都有，为什么不能好好活着？

她还有很多事都还没有做，她不能死。

毅然决然地转身，一步一步朝黑衣人而去。

黑衣人满意地唇，抬手示意，甲板上的黑衣人齐齐撤去架在凌褚仪身上的长剑。

凌褚仪艰难地爬起来。

方质质已经走到了男人面前。男人眼眸微眯，黑面具下的眼睛里，闪烁着冷血无的光芒。

“方小，请。”

马车早已准备好，方质质提裙上车。

就这时，凌褚仪忽然冲了过来。但是并没有成功冲到马车前就被拦住了。

凌褚仪怒吼道：“你们停下，我还有几句话要跟我说。”

方质质回眸看他，那黑衣人看了看之后，抬了下手，黑衣人撤退。

凌褚仪冲过来，握住方质质的手，认真道：“，有件事我觉得必须要告诉你。你还记得那年嫁给傅斯尧之后，在他家西苑着火的事么？”

“记得。”那件事之后，她的孩子没保住。

凌褚仪道：“当时你烧伤很严重，是傅斯尧救了你，他……”

“他什么？”

“他割了自己身上的皮肉，植入到你的身上，才让你没有留下伤疤。不仅如此，他还取了自己的心头血给你做药引，才把你治好。若不是如此，只怕你已经死了。”

方质质的手紧紧握住，怒吼道：“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！为什么，为什么！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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